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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湍头颅
稍偏:“湍宁可遭五马分尸、挫骨扬灰。”
“去取墨来。”
她意已绝,刀尖刺入肉中,在其锁骨刻出一道伤口,伤口淌血,于白皙肌肤之上格外显眼。张湍吃痛身颤,下意识想要躲避,却被护卫按住,难以动弹,只能任由她肆意宰割。
一笔一画,一道道血,一颗颗汗。她刻得极为细致,确保字形端正漂亮。当她将字刻完整,笔墨也已送至眼前。随即扔下匕首,提笔蘸墨。墨汁扫入伤口,刑罚便成,此后伤口即便愈合,亦会留下墨青字迹,非剜肉灼肌不能除也。她刚要将墨扫上张湍右肩下鲜血淋漓的刻字,目光瞥见他额上满是汗水。
眉上亦有粼粼水光,根根眉毛闪耀分明。眉下双目紧闭,眼睫似乎有些湿润。
哭了?
笔悬于空,饱蘸的墨汁落下一滴,在地面绽开墨花。
似乎,气恨恼怒已然消解。
毛笔弃掷一旁,笔尖甩出一串墨点,点在他的身上、她的衣裙上。指腹按上刻字伤口,粘稠血液紧紧包裹她的指腹。手指微动,轻轻抹过,露出其下殷红字样。
——“喜”。
“赵”为宗族,“令人”为辈,独“喜”为名。1
她的名。
原南军营,张湍不顾一切,拖着病体残躯,留下一纸请罪文书后悄然离去。那之后,她想了许久。他曾拼死示警,救她性命,又不顾后果,假传圣旨,言说为陵北万千百姓。七哥说他是“知其不可为而为之”,亦非谋求功名利禄之人。
她困惑,为何张湍不如众人那般,向自己谋求名利。
即便他曾以命相救。
或许在他心里,自己与原南、陵北那些灾民流寇并未分别。她责罚过、恩赏过,可无论待他好与不好,最后结果竟无分别。他将堂堂一国公主,最受宠爱的靖肃公主,当作微不足道的流民百姓。
所以他被她放弃。
她何必在不识好歹的人身上花心思?
若非海夕谷内偶然重逢,她会将他丢进风永远吹不到的积灰下,这辈子再不会记起他。
可在海夕谷内,他偏偏又在救她。
一枚粗陋不堪的香囊,伴着拂起清潭粼光的细风,吹开那层积灰。他依旧漂亮,依旧傲然如霜梅。她想要放弃他,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他,握紧那枚香囊。她与他逗趣、玩闹,望与宫中众人一般,得欢心喜乐,他却毫不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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